[情感]路随人茫茫

浮生闲数落花

[这个贴子最后由紫汀儿在 2004/01/07 09:57am 第 2 次编辑]

       张国荣自杀的时候我没有很强烈的注意过他，一直以来也最多只觉得他是个很有灵气的演员罢，直到那一天晚上，听到了他的那首歌《倩女幽魂》。
       我是个奇怪的人，晚上喜欢把收音机打开，开一夜，睡梦里朦朦胧胧的听到些声音，嗡嗡隆隆方不觉孤单。那一夜，朦胧中忽然听到了这首歌，悠扬的旋律，一弦一弦的勾动人心，听着感动莫名，醒了只觉余音绕心，却也无其他更深刻的体会。只是感动，希望再次听到那似有似无的声音，于是开始在大街小巷里寻找这首歌，一首当时我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歌。只依稀记得其中一句歌词：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随人茫茫……
      今年冬天，工作忙碌得非同一般，日日披星带月，呵呵，很久没都用过成语了，没想到如今用来还真贴切。
      冬日的花草总不如春夏的灿烂，可是我们这里却不同。春城嘛，当然有点儿不一般的味道，沿街的樱花，开得满树灿烂。粉粉一线，望过去多少有丝浪漫。学生三三两两的在路间行走，一些零星烧烤摊点，穿插其间，烟雾弥漫，给这浪漫美丽的樱平添几许人间烟火气。我喜欢迎风而行，望着路边的人匆匆擦身而过。现在已无心再猜他人心事，过了也便过了，不做他想。有时候思考是件很痛苦的事，如同回忆，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揭开曾经的伤痛心情，千锤百炼，直到麻木不仁，然后告诉自己：看，这就是回忆与爱情，不过如此。
       很早前，在网络里疯狂的写字，我把自己的东西称为文字，因为觉得它们还不能用文章来形容。然后把自己弄得深刻而沉重，蛮以为这样一来可以让自己显得成熟而富有魅力。那时的经历于我来说，意义非凡。从网络到现实，从生到死，我似乎看到了一条路，一条人必须经历的路，然后开始沉闷于对此的思考，渐渐变得慵懒甚至有点儿不屑，对生活的不屑。晚上临镜，照见自己都不愿多顾半眼，这样的变化不是我所想要的，而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控制。心，像一艘孤舟，无力飘荡于天际。收不回，亦无从收起。
      于是，离开了网络，离开了文字。那些都是陷阱的一部分，美丽的赞美，浮夸的名声，在网络中，或者说一个区域内，人气造就了名气，名气让人失去了方向。迷失在了虚幻的成就感里，渐渐更觉现实无味，大材小用。不满情绪暴涨，对生活丧失了往日的宽容与爱。记得看过一句话：你如果用眼看世界，那么世界也用眼看你，你如果用心看世界，那么世界也用心看你。能量守恒，对与错，好或坏，得与失其实一切都由自己而定。而那时，我却在大材小用的心情里，用酒精麻木神经。夜夜晚归，翻围墙成了拿手好戏，用这样的声光色影填充那虚无的心灵。而生活，离我更加遥远。发呆也成了无聊的消遣。
      终有一日，母亲带我去一座庙，据说那是很灵的一座庙，香客络绎不绝，长年烟火不断。我用观望的态度看着身边的人，个个虔诚膜拜，可出了这庙门，又有几个还是如此的善男信女？于是更加不屑起来，跟着母亲，面覆青霜不发一言。不过我还是抽了一签，不是信，只是好奇，好奇于那样多的竹签怎么能在摇晃作用中只掉出一根，宛如爱情命里注定一般，在三千若水中，只能取一瓢。打开一看：空折水中花，惊醒梦中人，是个下签。解签的老婆婆用荤黄的眼睛注视着我，目光中竟有丝同情。于是，更加破罐破摔。以为看透红尘，无非一死罢。母亲多日后悔于此次山行，回来后沉默不语。看了无端难受，于是搬了出去。人，最大的伤害不是伤害自己，而是伤害自己珍惜的人，而父母，总是我无法触摸的柔软之处。无法触摸，不敢触及，只好躲开。这是人的通病。
      在离开网络一段日子后，生活波澜不惊的渡过。不过听说吸毒的复吸率很高，网络于我来说或许也是种毒品。几个月后，终又重回，只是那时换了名字，一个不起眼的名字，用平淡的语言描述我的心情和别人的故事，默默生活在另一个虚幻人生里。有时查询过去的那件衣服，会有丝莫名其妙的难受，好象看着一个被自己杀害的人，埋葬的灵魂终是含怨不去与我凝视。人是群居动物，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需要一个寄托，可以依靠物，也可以依靠人，或者依靠一段回忆。没有目标的生活始终是散若尘烟，只是，后来才明白，依靠是救赎，过分依靠就会让被依靠者背负上毒品的名头。而自己则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相对的独立，相对的依靠，生活总是在天平里与我们玩耍。
      工作在继续，因为我还需要吃饭和消费的金钱。只是用心的程度明显低于初工作时，耐心也渐渐不若当初。社会是个大染缸，生活则像部消磨人的长篇电视连续剧，我依旧穿行于城市，在各种各样的人身边停留，行走，观望，依旧爱逆风而行，依旧喜欢在夜深时听收音机的电脑点歌节目。想起《黑衣特警》里片尾的情节，一个地球渐渐缩小，然后看到一个太阳系，一个银河，一个玻璃球，最后被一个三指的家伙拿起，放入口袋，口袋里有更多的玻璃球。那时很震撼，或许宇宙真的只是一个玻璃球里的花纹，而人类，在这样的花纹里又将是什么呢？一个组成玻璃球的碳元素吧，然后又困于此，反复思考，无聊至极。生活在给我们开玩笑，制造各样麻烦，而不放过自己的，其实是还是自己。
      某日路过CD店，我很久没去逛街了。平生最怕去三种店，一是CD店，二是书店还有就是游戏碟专卖店。因为一但进入我就非得买点儿什么，常因此而造成经济危机。想想也是，不多的工资，除了平日所需开销，便是喝酒，吃饭，如此下来早已所剩无几，月头财主，月末叫花便是我的写照，好在本性也如此，于钱，我是看得够开的。正自发呆中，忽然听到熟悉的旋律：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梦里风霜，风霜扑面干。红尘里，美梦有几多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路随人茫茫，人间路，美梦与热望，梦里依稀，依稀有泪光。何去何从，去寻我心中方向，风仿佛在梦中轻叹，人随路茫茫。人间路，快乐少年郎，路里崎岖，崎岖不见阳光，何从何去，去寻找心中方向，一丝丝梦幻般风雨，路和人茫茫，丝丝梦幻般风雨，路随人茫茫……那刻才知道，原来寻找很久的旋律，一个寻找得自己都快忘了的旋律，并不是歌，而是张国荣想传达的那种心情。路随人茫茫，还是人随路茫茫，归路依稀，风雨梦幻，结果，有时候并不需要结果，生活便是如此，退一步海阔天空虽然多少有些无奈。但是，我想，快乐一天，悲哀一天，人，就不要为难自己了吧！境由心生，随缘自在。
      我的生活很普通，我的故事很平淡，宛如街边每个擦肩而过的人一样，无非也就生活，烦恼，牢骚，痛苦，情感……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看别人的心情和文章了，也很久没有在午后的阳光下散步，喝茶。忙碌得快失去自我，却也不愿意改变它。偶尔遇到些老友，问：最近有何新作？总是笑，却不知当做何答。有时害怕写字，害怕自己陷进写字的那种消极情绪里；有时却有期望自己能写字，写一些心情，记录一段经历，然而反反复复中，终是没有落下半字，蹉跎了一日一日的时光，累积了许许多多的故事，终也化作一叹，由它散去。
        只是今天，一个普通的冬日下午，在忙碌了将近两个月后，偷得了半日空闲，打完文件后，望着这熟悉的键盘，慢慢敲击着写着，散乱心情便铺满指间。忽又想起答应过紫儿的话，于是将其发上来，或许不算文字，又或许题材难定，但我想，这是我对紫儿承诺的回答，如此，足矣！

                                                            2003/12/25

雪梨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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