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北国绿宝石-兴凯湖

运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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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屈辱的兴凯湖
在历史上，中国现在的边境线都不是边境，边境的界河、界湖都是我国的内河、内湖，当我们唱着“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时，我们心中涌起的是隆重、庄重，而当我们面对边境的黑龙江、乌苏里江、鸭绿江时，拥有的就只能是重负、重创的心情了，当我今年八月来到亚洲最大的界湖-兴凯湖游览时，感觉不仅是凝重、沉重，简直就是深重、失重了。
这座因唐代位于湄州、沱州之间而得名湄沱湖，金代因位置偏北、浪声如琴、广阔如海而更名北琴海，清朝嘉庆年因多水耗子而命名兴喀淀、兴凯湖（满语水耗子，也有一说是水往低处流），面积达四千八百八十平方公里的大湖，一百四十多年前还是我们的内湖，而今成了中俄界湖。一百四十公里以外的那端不仅触摸不着，甚至也眺望不到，何能一样亲呢？
回顾历史，四十多万平方公里的我国东部领土被割占，竟然不是因为双方在战场上作战失败的赔偿，沙俄也没动用一兵一卒，没放一枪一炮，就将侵略势力扩张到兴凯湖，做为一个中国人，我们除了屈辱，为我们的清政府无能而感到屈辱外，胸中再也没有空隙容纳其他的情愫了，“莫话凄凉当日事，剑歌泪尽血沾缨。”
在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沙俄政府派出伊格纳切夫出使中国，诱逼清政府签订割让乌苏里江以东领土条约，遭到清政府拒绝后，沙俄就一方面充当英法联军的帮凶，利用间谍得到得到的清政府在天津和北京的防务情况，密报给英法联军；一方面假做善人，对清政府表示愿意出任“调停”，说什么“为了拯救中国”，“必须立刻同意联军的一切要求”，卖力地协助英法侵略者迫使清政府签订了不平等的（中英）（中法）《北京续增条约》，规定了给两国赔款各白银八百万两，在通商之埠-天津可享受各种特权，割让九龙给英国等多款，而未发兵的沙俄却在咸丰十年十月初二（公元一八六O年十一月十四日）与清政府恭亲王奕訢签订中俄《北京续增条约》，其中就规定“自乌苏里河口而南，上至兴凯湖，两国以乌苏里及松阿察二河作为交界。其二，河东之地，属俄罗斯国；二河西属中国。自松阿察河之源，两国交界逾兴凯湖直至白棱河；自白棱河口，顺山岭至瑚布图河口，再由瑚布图河口，顺珲春河及海中间之岭，至图们江口。其东皆属俄罗斯国，其西皆属中国。”
“百年成毁何匆促，四海荒残如在目”，所以面对比洞庭湖、鄱阳湖还要大的兴凯湖，没有出现“迁客骚人，多会于此”的情形，也就没人临湖留下堪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相媲美的千古警句。
二、物产丰饶的兴凯湖
二OO六年八月中旬，兴凯湖中俄区域论坛暨中国鸡西第三届中俄文化交流周轰轰烈烈刚散场，我们来到了距鸡西一百三十公里，以知一镇为起点的县道X119公路的42公里处，位于大、小兴凯湖之间湖岗上的鸡西市干部疗养院，这里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仅有的三家疗养院之一，始建于一九八五年，当时还没有成立保护区，成为幸存下来的近距离接触兴凯湖的绝佳地方。
保护区是一九九O年由黑龙江省人民政府批准成立的，以兴凯湖岗为中心和两侧部分地区为省级自然保护区，名称为黑龙江省兴凯湖自然保护区，隶属密山市人民政府领导。自然保护区分核心区和实验区，管辖范围为北纬45°01′至45°34′30″、东经131°58′至133°7′30″之间，总面积二十二万二千四百三十八公顷，其中核心区面积七万五千七百七十七公顷，位置西起白棱河桥，东至龙王庙松阿察河口的湖岗及面积延伸区。二OO二年晋升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加入《关于特别是作为水禽栖息地的国际重要湿地公约》，被列入国际重要湿地目录。
兴凯湖是由火山爆发地壳下陷形成的天然湖泊，总面积四千八百八十平方公里，水面面积四千三百八十平方公里，平均湖深七米，最大湖深十米，湖水体积三百零六点六亿立方米，海拔六十九米，东西宽六十公里，南北垂直纵距一百四十公里。兴凯湖以北，松阿察河以西自然形成为四百零三平方公里，水面面积一百七十六平方公里的小兴凯湖，又称达布库湖。小兴凯湖与兴凯湖被一条长九十公里的天然沙坝隔开，被称为湖岗。最宽处约一公里，湖岗上自然形成的各种绿树成荫，有鹿、貂、鼠、山鸡等动物繁衍生存。兴凯湖地处东北亚候鸟大通道，共有十六目三十九科一百九十种，其中国家一级鸟类五种，分别为丹顶鹤、东方白鹳、白尾海雕、金雕、虎头海雕。有鱼类六目十二科六十五种，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大白鱼和美人虾，另有鲢花、鳌花、鲫鱼、湖虾等。
大白鱼是兴凯湖特产，也叫兴凯湖鲌，与黄河鲤鱼、松花江鲑、松江鲈鱼被列为我国四大淡水名鱼之一，大白鱼，学名翘嘴鲌（Culter alburnus）属鲤形目，鲤科，鲌亚科，俗称：大白鱼、翘壳、翘嘴白鱼、翘嘴鲌。翘嘴鲌体长，身侧扁，头背面平直，头后背部为隆起，体背部接近平直。口上位，下颌很厚，且向上翘，口裂几乎成垂直。眼大，位于头的侧下方。下咽齿末端成钩状。腹鳍基至肛门间有腹棱；背鳍具强大而光滑的硬刺；尾鳍分叉，下叶稍长于上叶。体背略呈青灰色，两侧银白，各鳍灰黑色。平时多生活在流水及大水体的中上层，游泳迅速，善跳跃。以小鱼为食，是一种凶猛性鱼类。翘嘴鲌分布甚广，产于黑龙江、辽河、黄河、长江、钱塘江、闽江、台湾、珠江等水系的干、支流及其附属湖泊中。唐代诗圣杜甫在《峡隘》一诗中就提到：“闻说江陵府,云沙静眇然。白鱼如切玉,朱橘不论钱。水有远湖树,人今何处船。青山各在眼,却望峡中天。”翘嘴鲌生长快，个体大，最大个体可达十公斤，江河、湖泊中天然产量不少。肉白而细嫩，味美而不腥，一贯被视为上等经济鱼类。其营养成分为：每百克可食部分含蛋白质十八点六克，脂肪四点六克，热量一百一十六千卡，钙三十七毫克，磷一百六十六毫克，铁一点一毫克，核黄素零点零七毫克，烟酸一点三毫克。春夏季捕获之白鱼，全鱼可入药，其肉性味甘、温，有开胃、健脾、利水、消水肿之功效，治疗消瘦浮肿、产后抽筋。既然那么多地方都有出产，为什么兴凯湖鲌被列为名鱼，这是因为食物结构不同，兴凯湖鲌只吃兴凯湖白虾，不吃其他食品，所以味道尤其鲜美，唐代时就以“湄沱之鲫”名扬九州。
有植物三目一百零四科四百六十种，其中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九种，如兴凯湖赤松、兴安桧柏，从疗养院走原省长陈雷提字“湖天一览”的月亮门，有甬道通湖边。甬道两侧树林中多蘑菇，头戴或红或黄或白的小帽子，十分好看，未必可食。这里有松茸，是蘑菇中最珍贵的，但我没有采摘的经验，加上蚊虫太多，蛛网密布，没敢去尝试。
到了细软沙滩，沙滩上有几块石头，写着“云涛”、“兴凯湖（北琴海）”、“无量寿”、“龙吟”等字样，人们纷纷照相。沙滩如银，蜿蜒逶迤长达九十八公里，是天然的优质浴场，向湖里走四、五十米，一平如砥，也只是到胸口深（不足一米半），最适宜游泳。湖水浩淼无垠，仿佛大海一般气势宏伟，尽管浊狼翻腾，但无礁石可打，没有顽敌，潮水依旧退缩回去，只留下光滑圆润的各种石子，白如玉，绿如翡翠，黄如金，蓝如宝石，或花纹奇妙，或形状可爱，已不知被冲刷浸泡了几千几百年才到了岸边，一个个皆无棱角，拾到起来，仔细摩挲，爱不释手，许多人俯身弯腰寻觅起来，以留作纪念。有人迫不及待穿着游泳衣下到湖里，融入少女和孩子们飞扬的笑声中。
屋里闷热，晚饭后大家又出来到湖边，上有一轮圆月，下是无涯碧波，月光投射于湖中，湖中就溢满了诗情，除了明月，湖上什么都没有，但感觉却是什么都不缺。有人吟起“海上升明月”，有人背诵起《春江花月夜》：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当地友人说，他们年年都来兴凯湖，但遇见明月朗照的壮丽画面，仍是第一次。良辰美景，岂能虚度？东道主已准备了许多焰火，在湖边燃放起来，于是天上升腾起灿烂的光芒，赤橙黄绿青蓝紫，似丹青妙手以夜色为幕布，勾勒出一朵朵奇异之花，点燃在这梦幻般的境界中。一声声喜庆的爆响，宣告又一轮酒宴的开始，这一次，面对骑士磅礴的兴凯湖，喝着兴凯湖牌啤酒，吃着兴凯湖的烤鱼，趁着天上清明澄彻的月光，共叙热烈、深厚的友情，听风传过树莽草丛中唧唧虫鸣，一个个心醉神迷，诗情酒兴汇成一种倘恍迷离的意境之美。
三、北大北大北大荒
由于清政府的封禁政策，东北，尤其是黑龙江地区开发较晚，到解放初期还是一种“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原始风貌。在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江汇流区域的三江平原和大小兴安岭以南的松嫩平原，以及从完达山到兴凯湖的牡丹江平原，约五点八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本区在大地构造上属于第一隆起带，北部的“合江新断陷”，基底由前古生代变质岩、古生带和中生代沉积岩组成，仍是一片莽莽荒原，加上气候寒冷，被人们习惯称为北大荒。作家聂绀弩曾有《北大荒歌》形象描述了情况：“北大荒，天苍苍，地茫茫，一片衰草和苇塘。苇草青，苇草黄，生者死，死者烂，肥土壤，为下代，做食粮。何物空中飞，蚊虫苍蝇，蠛蠓牛虻；何物水边爬，小脚蛇，哈士蟆，肉蚂蝗。山中霸王熊和虎，原上英雄豺与狼。烂草污泥真乐土，毒虫猛兽美家乡。谁来酣睡卧榻旁，忽见一日之短长。大烟儿泡，谁敢当？天低昂，雪飞扬，风癫狂。无昼夜，迷八方。雉不能飞，狍不能走，熊不出洞，野无虎狼。酣战玉龙披甲苦，图南鹏鸟振翼忙。天地末日情何异，冰河时代味再尝，一年四季冬最长。”清代虽然也曾开荒，公元一八八五年在上城子（今兴源镇）成立穆棱河招垦局，一九O八年设立密山府，大力推行招垦政策，在兴凯湖北岸承紫河一带放荒几万公顷。但毕竟有限。大规模的开荒始于抗日战争在南泥湾率八路军三五九旅开展大生产而闻名的王震将军，他在一九五六年五月以铁道兵司令员就任农垦部部长，上任伊始就到了密山，宣布铁道兵农垦局成立，谱写“老兵新传”，吹响了向荒原进军的号角。铁道兵农垦局即牡丹江农垦分局的前身。
多年奋斗，“向龙王要水，向地藏要矿，向土地要粮”，北大荒已是中国目前机械化作业程度最高的商品粮基地，拥有三千万亩耕地，一百五十多万人，九个国营农场管理局，一百零三个国有农牧场，一百四十多个有一定规模的以工商业和服务业为主的农垦城镇。
为展示北大荒的发展，弘扬北大荒精神，牡丹江农垦分局北依完达山脉，南临兴凯湖，在风光秀丽、景致宜人的当壁镇建起了北大荒开发建设纪念馆。
它位于当壁镇旅游区西侧五百米处，有一块“将军石”，过了这里，就是占地面积五千三百七十六平方米的北大荒开发建设纪念馆。参观门票五元钱，迎面为红色天然大理石纪念碑耸立正中。碑的正面镌刻着江泽民书记一九九三年九月四日亲笔题写的碑铭“王震将军率师开发北大荒纪念碑”，纪念碑高度七米八十，背面记叙了王震将军率师开垦北大荒的艰苦创业史。碑的前方是由五色土壤嵌成的五角星，碑的两侧是花岗岩浮雕，展现了十万转业兵、支边青年等共同开发北大荒的历史画卷，背面文字为“密质宝镜千里沃野变良田”、“完达山下英雄建国立家园”。
纪念馆建筑面积一千五百四十平方米，拾级而上，进入纪念馆大门，大厅正中为王震将军的半身汉白玉雕像，像座上记载着王震将军的生平传略：
王震将军是我国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生于一九零八年四月十一日。湖南浏阳人，铁路工人出身。一九二七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将军智勇双全，常亲率部冲锋陷阵，屡建战功。毕生作战数千次，七次负伤。长征中为红六军团政委，首先率部西征。四四年冬，率四千人自延安出发，渡黄河，越长江、沿途战胜敌军重重堵截，终达湘粤边界，开辟新区。后因敌情变化奉命北返。此行历时两年，行程二万七千余里，大小战斗三百余次，创军事史上的又一奇迹，被毛泽东赞为我军的第二次长征。非共产党领导下之铁军能如是乎？将军征鞍未解，复请缨进军新疆，攀越积雪的祁连，横穿浩瀚戈壁，终成解放大业。
建国后，将军对各项建设事业无不全力以赴。曾亲率铁道兵建成具有战略意义之鹰厦、黎湛两路，尤其倾力农垦事业。昔日垦荒南泥湾，使荆榛遍布之地变成陕北江南，随之垦发新疆，使荒凉之戈壁地叠现塞外绿洲。继而开发东北荒原，拓展海南胶林，终年奔波于荒山野岭间，与群众同甘共苦、亲密无间。览今日之胜景，能不忆及将军之心血乎？将军晚年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虽届高龄，仍心系国事，拥护党的基本路线，关心人民的命运、国家前途。常亲临各地视察，对教育事业和发展中外友好关系倾尽心力。一九九三年三月十二日不幸病逝于广州，殁于任上，鞠躬尽瘁。其生前遗嘱云：骨灰撒于天山，永远为中华民族站岗，永远向往壮丽的共产主义！
总览将军的一生，不愧为共产党人的楷模，中华民族和无产阶级之真英雄也。
右侧第一展厅，有王震用过的扁担，穿过的衣服，读过的书籍，和开荒年代的用具，各种证件，奖章奖状，军衔肩章等，农垦系统的全国劳动模范、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名单。林予所著第一部描写军垦的长篇小说《雁飞塞北》记叙了爬冰卧雪、拓荒种田的艰难。
左侧为第二展厅，变成“北大仓”之后的成就，及二OOO年八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三日领导人视察的照片。听说视察期间，见到如此之多的粮食，如此富饶的土地，领导来了豪兴，想表达一下心情，先问保健医生，“可以喝点酒吗？”医生当然是但求无事，于是回答：“不行。”面对老农垦的期待目光，领导不得不再问一声：“一小杯啤酒呢？”无奈的医生只好再次拒绝，领导终于有了不喝酒的最好借口，大家也知道了，在需要的时刻，医生的权力居然至高无上。如果当初周恩来的医生权力也能如此之大，总理岂不可以多活数年；但周恩来对医生权力真能如此认可，他岂能受人民无比爱戴！
    院内有两组雕塑“艰辛岁月”、“大荒初拓”，所用的原始工具年轻人已多不可识，打开相机，纷纷与其合影，一个个笑容满面，不知能否想象到先辈“赤手举，空拳张，裸头顶，露脊梁”的艰辛，可解“何谓劳动生产，何谓社会主义建设，何谓开辟北大荒？不是寒彻骨，何处梅花香，不是人劳碌，何由谷满仓？不为机器早替人力苦，何须六亿五千万人齐紧张？”
并有二OO二年三月二十七日所立黑龙江省第十届运动会“北大荒开拓之火”火种采集地纪念碑，也是用北大荒精神激励运动员的寓意，“北大荒精神”是中共黑龙江省委一九九四年提出的“四大精神”之一。
三、密山口岸
纪念馆不远就是密山口岸。
密山口岸国门位于兴凯湖西北端的中俄界河白棱河河口，距密山市区三十八公里，距俄方图里洛格口岸两公里。密山口岸是经国务院批准、一九九三年正式开通的国家一类陆路双边客货运输口岸。密山口岸国门采用仿古长城建筑风格，平面布局，南北对称。密山口岸年过货量可达五十万吨，过车能力每日二百车次，验放能力可达每年四十万人次。庄严雄伟的密山口岸国门，与收入《吉尼斯世界纪录大全》的世界最小国界桥白棱河桥及口岸公路大桥构成了一道独特的景观。
老界桥并排两个人行走都嫌拥挤，俄罗斯已经从中间把属于他们的一段拦腰切断，中国这一段是悬空的半截，如果不经指点，很多人根本注意不到，依稀有“一九一六年九月 煤机厂制”字样。
新的白棱河桥长二百零七米、宽十三米，是中俄边界上最大的永久性界河大桥，一九九二年四月八日竣工使用。
口岸功能齐全，吞吐能力大，是不受季节影响、全天候开放的口岸。
河道只有几米宽，绿树掩映，别具风情。桥边有边防哨所，立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第312号界碑。
以眼前这条“白棱河”为界又是一段屈辱的历史。（中俄）《北京条约》在签约时并没有对边界进行实地会勘，具体边界线走向也不明确。咸丰十一年（一八六一年）六月十八日清政府派仓场户部侍郎成琦与吉林将军景淳办理分界事宜，俄方全权代表是滨海省长卡札凯维奇和副代表布多戈斯基，在土尔必拉河口开始了中俄兴凯湖勘界会议。谈判开始，双方就白棱河方位发生重大分歧，成琦等遍查吉林地图，只有湖西南有白珍河，并无白棱河，认为白珍河就是白棱河，而俄方奉行以实际占领支持外交要求的侵略方针，一口咬定位于湖西北的土尔必拉河就是白棱河，并以武力威胁的惯技坚持无理要求，成琦等面临土尔必拉河口以被俄军侵占的既成事实，惧怕一旦谈判破裂，俄方将采取进一步的武力侵略行动，终于被迫让步，接受俄方要求，二十八日签订《勘分东界约记》，又称《黑龙江定界记文》，“两国之大臣会同画押用印在交界之图上，书写俄罗斯字及满洲字二分，其二图补入上年在京续定和约条内；并四分图与记文，交界道路记文，自乌苏里河至图们江口，此四分图内书写俄罗斯字二分，书写汉字二分，共图四分亦补入上年在京续定和约条内。”清的官员到了“并世已无真铁汉”的程度，通过谈判只保留了三分之一的兴凯湖湖面。
同样奉行以实际占领支持外交要求的侵略方针，二十世纪末，俄罗斯没用一兵一卒，又割让了我国黑龙江之北的江东六十四屯地区。让我们想起清初的中俄战争，“军声欲扫昆弥兵，战气遥开野人部。卷芦叶脆吹长歌，雕鞬弓矢声相摩。万骑晨腾响朱戟，千帐夜移喧紫驼。”我们的将士那时是多么神勇，而这时只有“梦寐中原割地愁”了。
土尔必拉河本不该是白棱河，但我们作为后人不得不接受土尔必拉河就是白棱河的历史，祖先留给我们了许多荣光，但也还有许多耻辱。生活在黑龙江，我们看到的、想到的，却更多是民族最耻辱的一页。
四、泛舟小兴凯湖
从湖岗向里，有水上乐园，登船游小兴凯湖，小兴凯湖东西长三十五公里，南北宽四点五公里，面积一百七十六平方公里，最深处四至五米。注入小兴凯湖的河流有承紫河、小黑河、金银库河、大西河、小西河等。
湖上蜻蜓款款，四处纷飞，心也象长了翅膀在扑腾着，湖上能见到鸟或翱翔与空中，或在水面起降，能听到鸟叫的各种声音，细声细语的，一串串嘟噜声的，如笑的，呦呦的，清脆的，沙哑的，短促的，唱和的，每一声都仿佛凝滞在空气中，滞留在心里久而不散，振动你沉睡了很久的心弦，共鸣于一种不可言说的审美陶醉中，自古就传说有人能听懂鸟语，如果真都翻译过来，该会多么有趣啊。
登船附近，有一个六千多年前的原始公社时期文化遗址-新开流文化遗址，东西长三百米，南北宽八十米，面积达二点四万平方米，上下两层，上层为墓葬，有三十二座之多；下层为鱼窖，有五座之多，从一九七二年开始挖掘，出土的石器、陶器、骨器等文物中可表明，那时在此地定居的是以捕鱼为主兼营狩猎的通古斯-满族的最早文化遗存，有反映图腾崇拜的萨满教陶制三角头神像等。
湖的彼岸，是八五一O农场，一片自然世界中，突兀有一座初具规模的小城镇，不由人不想到诗人吕剑的诗句：
“我常常地常常地注视着，从无垠广阔的地平线上，突然出现的建筑的群体。注视着那些宏伟的楼房，带着玫瑰与绿玉的色彩，带着纷繁的悦耳的音乐，一天一天地上升上升，在那片湛蓝的天幕上，现出鲜明多姿的轮廓。”
实地游览了兴凯湖，也对清季曾任驻新加坡总领事的杨圻《题五洲地图》一诗有了更深体会：
“图中斑驳五色分，人种国界辨明晰。世上沿革血染成，此图变更乍朝夕。人间无日无干戈，一万年后知何色？起来取图裂粉碎，无地存身计亦得。回顾新月照空墙，似闻吴质嫦娥微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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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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