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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新游(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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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2 22:2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故地新游(原创)
记忆站在一片凌乱的废墟前苦苦搜寻往昔的景象,记得最后一次来到这个小花园已是七年之前。不由得心底发出感慨,原来人生就是这么一眨眼啊,七年过去了... ...
在哈尔滨市健康路南端,市第五医院大门南侧靠近马加沟河(原污水排放河道)的一条狭长地带,就是这个夏天时绿树丛荫的小花园。那会儿它不大,园子里也还没什么,简单修几处花坛,有一个石梁搭就的长方形凉亭,各处有几条石凳子罢了。
园一侧是马加沟河,对岸是森林植物园。隔河可望见对岸森林园里郁郁葱葱巨树参天的形容,只河不算窄,一步不得过去。说起来,倒是有一条颤巍巍的小桥越过曾经臭气熏天的河水把小花园和植物园连接起来。这样游人和晨练的人们进出都比较方便。
由于整年整月的忙于工作、生活和网络,假日也就甚少出门。正好适逢周日,又是十五度的温热天气,阳光还足;就起了念头想起这个经年不至的小花园来,左右无事不妨就走动走动,舒散一下紧张的筋骨和神经吧。
初进园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外沿正在修整,但也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新改建弄得更漂亮一些。总之一切都熟悉,还是老样子。
再走走进得深处就觉出陌生来,原来小花园南侧本有几趟低矮的民房茅屋,尽是土坯垒的墙。墙外有院子,院外是一条坑洼的泥土路,与园内平整的石板道隔开。院子里种着苞谷,木制的围栏上挂满鲜红耀眼的干辣椒,院门内外偶尔有人端着盆、搬个小凳子掰金黄色的苞米粒。不远处花园里的人们游游走走,却多不近前,而这里生活的人们却也跟没有那片小园子一般,只遵循着传统的生活习俗顾自的存在着。
这次来,民居没有了,原本高耸入云的电线杆子,高高低低低的烟囱和电视信号接收天线在半截空里消失了。
不过那条土路似乎还是老样子,依旧坑洼不平,散碎的灰土一抬鞋底就跟着带起来,翻卷的形态好像收割机后面翻腾如烟尘的麦穗儿。幸好是风轻的天气,尘土随着鞋底扬起来,很快就落下去,并不满天飞舞迷人眼底。
路仍在,但路边的熟悉的房子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深度的宽池。池深不过三米多,用石料砌成的内壁,池边修建有浅蓝色一米二左右高的金属护栏;叩指一敲,护栏最上一层的铁带很薄,随着指头的力度振动起来。再看池底有很厚却均匀平整的泥土层,纵观池形狭长,由北向东南蜿蜒而去,看起来很象是个尚未完成的人工湖。
我走到护栏旁收回视线,身右正南出现大堆破碎的建筑材料;基本是一尺来宽、二尺多长,最外层的水泥夹心里是编织网,中间部分是保暖泡沫,大概这些碎块原本是墙体的部分。由于不是砖,也不是钢筋混凝土,没有回收利用的价值,而拆迁单位也没有及时清理整道,拆迁房屋后也就被遗弃在这里了。
我于是寻了一条较为干净平整的材料板,铺纸坐下,以为歇息静观。
目光扫过破碎材料的尽处,护栏旁堆放着建筑用的碎石子、沙子和总有三十几袋的水泥;再延目过去,平地就涌起一座水泥灰色刚刚建出框架的长方形楼体。楼三层,宽阔的窗洞里没有光亮,乌沉沉看不出内里怎样的格局。
在楼的外侧,无人走动的脚手架和运输材料用的龙门架贴着灰色的楼墙沉寂着,毫无生气。
正是暖春时节,太阳光温热地照射在身上,一直感到很舒服没有微冷的意味。但当目光凝望那片灰沉沉的建筑后,本已沉静的心愈发向下沉,天空里射下的温暖的太阳光也似乎被它裹进去,一个区域的全部空间都在泛漫着深冷的寒气。人正在变聋、变哑,仿佛身处失声的世界。五十米外本有一群身披彩服的老人们有节奏地敲打着腰鼓舞蹈,但这声音似乎逐渐遥远,失去方向。
在楼与视线之间,一些鲜活的迹象被锁住,目光被灌注成一条泛着冷气的钢筋混凝土构造的石梁。目光一刹也不眨的凝聚,底里的意识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那个焦点,深灰色的建筑不声不响,冷冷地肃立着。
不知什么时候,风幽幽地刮起来,清寒的气流透过裤脚向上、向上,凝固的身形一动也不动,意识被眼前这强大的死寂紧紧地束缚住。
“清清的月儿明明的天,雄鸡唱三唱,花儿醒来了,鸟儿快梳妆...”自然的阳光流动起来,随着稚嫩的童音绕过房垣,眼前忽然明亮、额头猛觉温热。
七八岁的男孩子也许怕那根本不存在的鬼,但却毫不惧怕伫立在阳光下的死寂的意象;他们懂得很少,保有着更多自然活泼的纯真性情。在龙门架对面的搅拌机后面,一个矮墩墩的小身形绕了出来,手里提一根柳条,从从容容边唱边行,灵动的身形和欢快歌声在瞬间里就将阴冷的沉寂击碎;碎片落下,被明亮的太阳光融入满地温热的细沙。
我如释重负般地大大舒了口气,活跃的目光立刻就把龙门架背后纤细的柳丝收进眼底。那些尚未带绿的柳枝依旧身姿柔软,随着轻风的吹拂在蓝天里摆来顺去。
男孩走近我身旁时,歌声停止了,他只用异样的目光向我一扫,随即歌声又起,人越走越远。我望他,小小的身形沐浴在阳光里好像一只发光的小鸟。不远处,老人们敲打腰鼓的声音又“蓬蓬乓乓”汇入耳际。
我转回身来,敦实的楼体恬静在明亮的太阳光下,楼后有柳枝轻拂,楼前暖意匝地。于是一切皆美,破碎的材料,灰而饱蓄着淳厚的房垣,静静的蓝天下悠悠飘过几朵纯白的云彩。
——————————————
午后的阳光愈发温热起来,我于是站起来叠纸离开原地,行走的时候暖风徐徐吹来,心情愈觉愉悦舒畅。左右观察一下,发现这里很少有人走过来,守望许多时候也只得一个男孩;便向北回返,沿着护栏绕行。这样就遇见几位散步聊天的老人。
一位老人告诉我这里的平房原先有四十多户,是一个生产小队。去年即零六年的时候动迁搬走,房子就都扒了,才盖的这个池子。是要种树的。说着话,老人用手一指池子向南纵深的方向又说:“你往那边去,那边有个生态园又叫丁香园,还有个三合小区的三合园。等这里修好了,就和那边连上了。你去那边吧,那边有些看头儿。”
老人话还没等没撩下,他身旁一位黑脸老人插话了:“你别听他扒瞎,这是个湖,叫黛秀湖;边上那个楼架子将来是餐厅,吃着饭就能瞅着下边观临望水儿的。今年秋就能建好,到时候来玩吧。”
这急性子的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扯住先前老人的臂膊沿着黛秀湖往南走,边走边继续埋怨老人瞎说话,概括意思是不知道就别乱说。但只听见他一个大嗓门的动静,被扯住的老人却不反驳,悠悠然甩着步子向前去,随手做几个扩胸的动作。
由于临来时做了准备,带了纸笔,就简单纪录了生产小队的变迁情况和黛秀湖的名字。既然老人们说南边的生态园更美,那也不妨搁下笔去走走看看,到底是过去七年的岁月,能对昔日的小花园有个崭新的认识也好。
沿护栏向南,还是泥土路,但路右侧是黛秀湖,左侧就有了青绿的草坡地,坡地上种了许多小树,人走起来就有些油然的快味。
路上走走停停,一边拂去低垂到面前的柳枝,一面细观湖中的布置,慢慢就到了小湖的尽头。只见小湖尽处在湖心的位置修建了一个很大的圆形平台,当是注水之后立在水中央。在平台的正中心位置上种植了三棵树,两榆一松。虽然看上去错落有致,但想酷爱风水的国人也许有些想法,但问人不知,却不晓得是如何的点缀?
再看平台,原来又分出几道上岸桥,细数数有五道,石板铺道,钢梁做栏。这么一看不好看,钢栏涂漆也不能优美,与湖水有些妨碍。再想也许要包裹上美观的不锈钢外壳吧。又想,这真是一笔好钱,如用在改善内街民区设施和道路的脏乱差条件该是多大的民益诶。只一想,摇头,明白国家是为零八年奥运会增加收益、增添光彩才投的资吧。于是起步走。
绕到湖尽处的第三道桥栏旁,那里正站着几个游人指指点点评说着什么,于是近前观闻。
只听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说话:“这一圈是荷花池,没见这底里的泥厚而黑吗;那边才是湖。”说着话他手一指我来的方向。
一个青年妇女搭嘴问:“那怎么现在没人干活呢?好像没建完吧?”
中年男子于是再答复:“人家施工单位要钱呢,可一直不给,人家当然不干了,干完了没有钱就不给你怎么办?”
妇女听了点点头,不吱声了。
旁边一个七十开外的老人骂起来:“都他吗的人肚子塞狗肚子里去了,哪有钱给啊。你们也不想想有这么些钱给老百姓做点啥事不行,偏盖这个园子那个园子,咋就不办点实在事管管老百姓的死活呢?”说着话,老人气得用手使劲地拍着桥栏杆。
我指指湖,问中年男子:“这湖投资了多少钱呐?”
男子瞅瞅我,说:“我上哪知道去啊?怎么也得四、五千万吧。那边生态园还花了两千多万呢。”看情形,中年男子也颇为不满,话说完就扬长而去。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也都散了。我则继续向生态园进发。
沿着小路走出去就到了马加沟河边,没走出多远便老远望见一座横跨马加沟河的大桥。走前去细观瞧,只见桥形平直,桥上铺着两寸多厚的木板。桥身是钢筋混凝土制,桥下有四根支柱。桥形毫不出奇,但桥面被银灰色的钢架拱形覆盖起来,形态两头尖徐徐向中间拱起,横绕的钢带与护栏部顺行的钢架组成一只青虫的带形框架,框架之间镶嵌了大块的玻璃;远远望去,全桥看起来就透明敞亮,或行或观都令眼目为之一亮。
说起这桥象虫子,当时我就和身边一位老人畅谈起来。老人闻言就大笑,亦说很象一只透明的大虫子,两头尖尖中间鼓,又有一条条的横带。
我问老人这桥的名字,老人言:“健康桥。”
我笑起来,说道:“是啊,原来的那座小桥一走上去就东摇西晃,胆子小的走久了肯定被吓出病来。健康桥起的好啊!”心下想:“我是走过两回,因为恐高,几乎吓死。不过这桥我还是能不走就不走,还是高。”
老人笑,随即凝重起来,说:“唉,原来的小桥啊,太危险了,下雨天人走上去就是作死。本来桥板就脏的全是泥巴,一下雨就滑,走不好就得掉到臭水沟子里去,大人摔不死也淹不死,小学生来回就危险了。”
桥旁当时正有挖掘机在工作,挖掘机座落在河沟边上堆积着的大片废土垃圾上,它不停地转向挥臂,灵活的铁铲将沟底的泥土掏起来再倒向护栏边上。
看情形,操作挖掘机也是很有危险的。老人指了指挖掘机所在的土堆位置,说起几次翻车的事件,叫我定睛观瞧。我于是目不转睛的看挖掘机工作。就见它挖净了远处的土,便挖起离车身很近的土堆来。直到车身发生了一次很大的振动后,司机才警觉到翻车的危险,于是伸出巨大的铁臂向上刨一下,再开动车体向上爬两米,换个方向继续挖掘。
我一边和老人聊天一边看挖掘机工作,猛然听到身后有两个人吵起来,似乎在说运土的事情;便不回头,留神准备偷听。
老人在这个时候看看天色,又瞅瞅表,不聊了,和我道个别扭身走去。我和老人道别后,便看见一高一低两个男子站在护栏旁说话,就装没看见,回过身去竖起耳朵...
一个男子说:“你啥意思啊?我给你找这个活儿不是帮你吗。找我要活儿的人多了,我还不是照顾你吗。你说,四千块钱我肯定一分不少的给你,叫你弄这么点土就不对了?”
另一个男子哼唧两声说话了:“我没埋怨你的意思,可这活十车拉不完呐,再加上干了这么些天,劳力的钱,挖掘机的钱,你说这够分的吗?我是觉得对不起大伙儿,我自己憋气呢。”
“你这意思不还是埋怨我吗,当初我可是说好了,四千块钱,你觉得合适你就干,不合适就走人。现在活干上了你又抱屈,想加钱没门儿,你要撒手不干你试试。”先一人气呼呼的说道。
“没啊,我哪说埋怨你了啊,我就是自己憋气,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走走,咱们上那边说去。你那些车什么时候来拉土啊,明天上午你就得给我整利索。”
说着话,身后的两个人动起来,脚步声越走越远,隐约听见接活的人说话:“马上就来了,我打好几个电话了,就拉... ...”
我望望天色,时间已近黄昏,余阳穿过云隙射下千条万条淡黄色的光柱,光打在微有点积存雨水下的绿苔上。那绿波粼粼闪烁,虽然难掩阵阵飘散的腥臭,但形容却变得美妙起来。
我有了回家的念头,正想走,身边一些观看挖掘机工作的人们说起话来:“瞧见没,就这桥,二百来万。你说它值这个数吗?”那边说:“我看也就七十几万吧,当官的不得搂点吗,你叫他喝西北风过日子啊?”后头又有人说:“黛秀湖加这桥三千七百万,再加那边生态园两千多万,六千万。”那边听着,跟起说道:“可到现在施工队还没收着钱呢。说七八月份完工,我看十月份能完就了不得了。”
听了话,我默然起身,一边往回走一边想:“马加沟这回是治理好了,沟底也铺上石板了,污水排放也走石板下面了。可现在清水没放进来,积存的雨水日子久了还是照样的臭,都绿了。和那些黑国家钱的贪官们有什么区别呢?”想想还是把心情放下来,一边浏览湖边的树景,一边慢慢离开它。
在回程的车上,我自觉这番故地重游还是有收获的,心情说不上舒畅,也说不上不舒畅,莫名的感到很别扭。究竟是怎样的别扭?我想暂时排解不开,还需要别扭上几天,等遇上其他事情分了心思,大概这别扭就淡了罢... ...
2007年4月22日21:50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记当日归故园,复“黛秀湖”新园区一游
发表于 2007-4-23 15:4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故地新游(原创)

喜欢逛一些老地方,不管是变化了还是没变化,总是有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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