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最极处（原创）

烈火的轻云

穿越最极处（原创）
这一天，头象裂开般似的剧痛，我不能做什么了，只得端着浑身快要粉碎的骨架靠在某个地方。黎明在黑暗中悄悄地出现，在格挡着天空的光秃秃的黑枝子和高高低低黑色的建筑物后泛起微白的浅色，在一片深寒的寂静里揭开新的一日，我眯缝着眼睛略抬起眼皮望了望，闭紧，对它的来到很感厌倦。
天快亮了，我必要得做些什么了，就象个行军二百里的伤兵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用手捧住头，接着又想捧住其它的地方，捏了一把肩膊又酸又痛，只得又靠了一会。然后我倒下去，心中想着那个伤兵，想着他苦苦支撑着走了二百里路，终于要倒下去吗？我蜷缩起身体，面朝下拱在床上，呼的一下热血裹着酸涨和疼痛都汇聚在了顶着床铺那一点处，我真恨不得就用这疼痛把床钻开个洞，钻进去，钻下去。我抱着它，痛楚的哼哼起来，一边侧了身体往床下溜，用脚摸摸索索地找拖鞋。
这一天，究竟怎么穿好衣服，怎么洗漱完毕，又是如何撑持去上班的，我全都知道，摁了药片进嘴，清凉的白水下腹几乎就把它呕出来。昏昏沉沉头痛欲裂，我用根细带子紧勒住它隐藏进帽子里，把手插进衣袋里半蜷缩半端着自己哆嗦到了单位。一出门，清冷的寒风一下刺醒了我，叫人恶心的天光无遮无挡地诱惑着前进的方向。真想喝一杯爽心透胃的糖水消去这不适，只得大口大口吸进冰冷的空气，带着一半舒畅而又欲加厉害起来的头痛，一半愈来愈寒冷到骨髓的快意喘着粗重的白气总算混完了不到五百米的路程。
这一天不愿意睁开眼睛，半眯半闭忙着手中的活儿，不免拿错东西、把手险些抓进滚沸的开水... ...在无人无事的时候，就把脑袋搁在墙面上“咚咚咚”地撞几下，强大的反震力来回震荡着内部的剧痛轰轰地快要爆炸开，神智一下被掀到天里去，天灵盖似乎被掀开了，掀得粉碎。清醒了捂着头部痛苦得觉着这就是末日，但愈痛就愈清醒，浑身无力的意味就淡去一些；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不上班倒在家里拿什么养活自己，也很振奋。
一切终于忙完，下午一点多钟请了假昏昏沉沉到家，什么也不脱一头栽在床上趴下。昏沉中，觉得身体疼痛的感觉似乎轻了，呕吐恶心的意味似乎也淡薄了，整个身体陷在柔软的床褥上很舒服很舒服。寒冷的身体渐渐回暖，就慢慢横着旋转起来，床铺也旋转起来。体温渐渐上来，烧得我迷迷糊糊，迷迷糊糊... ...
朦朦胧胧，似乎我醒来，意味到房间里似乎变成了干燥的烤炉，眼睛干巴巴火热火热的，眼皮却粘连着睁不开，也不想睁开，迷迷糊糊一动不动继续躺着，心想“烧死就好了吧... ...”
总不想失去知觉，就蜷缩着哆哆嗦嗦忽冷忽热的想点什么，想自己要象个士兵，象一袋子土豆戳在那里，要倒下就“砰”地一声倒下。嗡的一下，脑海里似乎炸了，痛苦得恨不得死去；一会又精神了，开始沿着士兵和土豆的线想最近电视里好象在演《大刀》，却想不全，想了很久冒出一句“向鬼子们头上砍去”。接着又想了许多，有一段时间里竟形成了很有味道的思路。但现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很可惜，待我仔细搜寻，很有味儿的一段，这使我挣扎着或许已撞得鼻青脸肿地爬到电脑前。
我现在就哆哆嗦嗦地趴在这儿，待我好好想一会儿，那是一段非常得我意的很精妙的构想，让我想一想。
唉呀，实在想不起了。为了想起来，我脱了大衣，想想不对又穿上，再爬回床上去，浑身一激灵一激灵地打着颤挨在枕头上往回想。以往有许多灵感是在床上朦胧之间产生的，清醒了就找不回来，便回到床上去回想；多半的时候总能找回灵感 。我想到了睡醒的最初，那会记起了士兵和土豆，接着想起了前夜看过的《好兵帅克》那本书，那个机智的把军事当局耍得团团转的“呆头呆脑”的勤务兵，后边似乎与“向鬼子们头上砍去”有关，又似乎与帅克有关，又似乎借着电视剧机智的耍了一把世道，但只是似乎，只有模糊的概念。
爬上爬下已使我清醒许多，却什么都不容易想起来，头一振一振的跳着痛，抬手抬脚都很疲乏。昏昏沉沉我也能思索出有内涵的东西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但是今天很可惜，上边白花费了许多精力来铺衬，请让我先喝点水就片药下去。一天的事情都记起了，最关键的部分却象黎明前的那块我没睁眼察觉的黑暗一般消失在适才那个身陷火炉寒窟的软窖里，这该死的帅克，你耍我！
这一天，以后我还要过很多这样的这一天。下次我要先抓住即时的构想，然后再作铺垫，不能再失去原打算最有价值的思路了。但同时，我也很欣慰，欣慰自己为了写字撑持起来的这种顽强的意志，虽然没有写好，似乎也得到了回报。我此刻精神许多，头依旧剧痛，每个汗毛孔都在痛，也或许是药片奇迹般地生效了，我知道我能坐得住，要坐下去，在生命这条尚没有完结的路上坐穿这牢底。这也是我的黎明，我通过那条漆黑短暂而又恒久的最极处... ...
2007年12月4日晚20：12分同时发于中国文学论坛/注册名：湖光山色//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写于一地，却想发于两地，同时。

雪韵

独自一人，一定要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