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的了爱情

最后一口可乐

[这个贴子最后由浮云如梦在 2003/06/14 06:01pm 第 1 次编辑]

我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多么的倒霉，本来对于这个新鲜的世纪我是充满了期待和憧憬的，却被突如其来的车祸倒尽了胃口。而这一切都与韩晴有关。
   
元旦过后韩晴就向我提出了分手，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挽留，疲惫的踏上了回家过年的旅程。风驰电掣的火车在一望无垠的豫鲁平原上快刀破竹般穿行，空旷的原野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撩拨着无尽的愁绪，紧紧地裹住薄薄的毛毯，淡淡的烟丝缭绕，我觉得我和韩晴的分手顺理成章、功德圆满、不应有恨。韩晴是我高二结交的第一个女朋友，距今已经八年了，在这八年里，我从懵懂的高中生，从对爱情的幻想，从对对方的迷恋，渐渐变成了一种熟悉、知己知彼、厌倦埋怨，并且由当初的牵牵手都羞羞答答演进到同榻而卧仍坐怀不乱。就像习惯自己一样习惯对方，而我们此时都刚刚二十多岁。分手在所难免，但我仍然久久惆怅。
除夕的夜里我接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拜年的电话，老有同学追问我什么时候跟韩晴结婚，我笑着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他们就说我没正经。我刻意地坚持着把郁闷人的春节晚会看完，就是想看看韩晴还会不会打电话过来，往年她都是在晚会结束后打电话拜年，兼或辱骂点评那些不在家好好过年跑出来显摆的演员。但是今年没有了，我也说不清自己等了个什么劲，都分开了，怎么还惦记着？
正月初七的晚上，在一个腊月里新婚的朋友家喝酒，因为好多人没赶上他们的婚礼，就软硬兼施的让这对小夫妻表演节目，无非就是头对头吃苹果喝稀粥图个热闹。我却触景伤情的想起了韩晴，在我们那间温馨的小房子里，她买了十几个硕大的氢气球，坠着色彩斑斓的细线悬浮着紧紧地贴在屋顶上，我就把一串串葡萄轻轻的挂上，早晨醒来我们就争着把它们吃光，她像只睁开了惺松睡眼的白兔，欢快的奔跑，翠绿色的睡衣就翩翩的飞舞。眼前这一对的亲密我曾经经历过，可毕竟远去了，而他们刚刚开始。我抑制不住地想喝醉，我以为放弃了还可以轻易地再找到，但是我找到的却永远不会再是韩晴了，而新鲜的又必会慢慢陈旧，这是个悖论，我解答不了，也不知道答案在哪里。我很快喝醉了。
  我蛮横的拒绝了朋友的护送，我相信自己是个独立的人，离开了谁都可以傲然前行，即使她是我深深爱着的韩晴。可我确实醉了，车祸就发生了。由于急速行使，对于迎面而来的车我来不及躲避就选择了摔到路边的护栏上，左腿粉碎性骨折，腰部背肌性损伤。我打着石膏平躺在病床上，铁石碰撞的火花、车轮规则的旋转、货车庞大的身躯，我心有余悸，深感生命之脆弱无常，在身体倒下一刹那我想到的是父亲和母亲，他们已经年迈我不能随意离开。等一切安静了下来，我开始火烧般渴望见到韩晴。
  迷迷糊糊地过了几日，我的身体已经不在有彻骨的疼痛，却开始散发出靡烂的粘臭，就在昨天温暖的阳光里，韩晴忧郁地来了。她始终没有说一句话，从那个我给她买的翠绿色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电脑，熟练的接上了电源；把一个长满了糙皮的菠萝麻利的刮了个精光，一片一片的浸泡在了盐水中；从床底下端出那盆母亲来不及洗的衣服，像个娴熟的媳妇平静地干活去了。我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里的winamp，耳机舒缓地传来了迪克牛仔苍凉的歌声，这是
我最喜欢的音乐，而韩晴从前都不屑一顾；桌面是那张我奉为天字only one的大话西游剧照，而韩晴曾经坚持认为周星驰只是个无赖和电影扒手；桌面上赫然有一个叫做采桑子的文档，韩晴一直对我迷恋婉约的宋词不满，但我想这一次也许不一样了。里面是那首吕本中的名句：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韩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肮脏的衣服已经洗的干净湿润，我想她一定看到了我眼中的泪水，但是她没有说话，却背上了书包。我想她还是要走。但我却不能不挽留她了，"你干吗去？"她的身体出现了细微的抽搐，又或者是我看错了，"回家"。"干吗呀？"我承认当时的声音很大而且颤抖，因为我真的害怕失去她。她缓缓的转过了身子，笑眯眯地看着我，有晶莹的泪花，"回去给你做饭"。我一定是高兴坏了，接下来的话有明显的兴奋："快去快回啊"。韩晴就像个得了奖状的学生乐呵呵地跑了。
   夜里，病房安静舒畅，韩晴斜卧在我的身旁，像只疲惫的猫蜷缩着快乐地酣睡。我炯炯有神的眼睛熠熠发光，目不转睛地看着韩晴写下的文字：小的时候看射雕，我以为自己长大后就会是黄蓉，一天一天，我终究没有变成黄蓉。有时候我也会埋怨自己的智慧和脸，却依然珍视它们并且深深自恋。他不是盖世的英雄，有时候我厌烦他的平常和不漂亮，却同样无法阻止自己去爱他，就像由衷地爱护我自己。也许爱情的境界就是一种习惯，像脉脉流淌的水，平淡真实、回味悠长。
  

浮云如梦

因祸得福，一场车祸挽救回了爱情^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