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淡水河边的烟火

李小海

[这个贴子最后由月满拦江在 2003/07/18 10:36am 第 1 次编辑]

　　　　看过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捕捉到你难得一见的笑靥
　　　　忽然忘记这是一个分手的夜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你善变的脸象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
　　　　看过了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接受了你毫不眷恋的道别
　　　　突然间想起你曾经许下的誓言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你说谎的眼象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
　　　　今年这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孤孤单单只有一个人
　　　　而现在的你有谁陪在身边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淡水河边的烟火 - 郑智化

　　1）
　　那是一场怎样的烟火啊。
　　89年我还上初中，那年的国庆之夜，城市里办了一次烟花表演，爱热闹的如我，当然是不会错过。
　　拥挤的人群，孤单的我，在秋天的夜里唱着歌，欢乐的飞扬着我过剩的青春。
　　拥挤的人群，孤单的你，在秋天的夜里穿着一条长裙，令人注目的徘徊在我的眼中。
　　烟火开始了，眩目，灿烂，铺满天空，遮住我望向深邃天空的视线，朗朗群星，也敌不过这般的繁华景致。“好美啊”，耳边的一声轻叹，又是那条漂亮的长裙子，我记住了她的面容。
　　2）
　　那些日子，一看见长裙子，我就莫名其妙的兴奋，带着点儿羞涩的幸福藤蔓一般缠绕着我。她是我的校友，比我长两届，是她们年级最出色的学生之一，团干部，学生会的文艺部长，也在全国的化学竞赛拿过奖。我每次叫她“小姐姐”，都会被那双月儿眼中的温柔目光所陶醉，因为常在她身边的关系，我也被她那个年纪的很多男生关怀，甚至愿意拉我进校足球队。但我不想总是这样叫她，我更愿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
　　长裙子对我的学习很关心，每个礼拜都会来我们班里辅导我一次，说是来辅导我一个，其实很多同学都沾光。每次她来，巧克力啊，糖果啊，漂亮的小饼干，还有好看的信笺都会拿来许多，我很高兴的吃的跟猪头三似的，嘴巴里还便宜的说：我是大男人，不要你买东西给我，这样多不好看。她很理解，每次我一这样说她就堵我，行行，下次一定不带好吃的给你了。但下次，下下次来的时候，我依然还是猪头三。面对我的狼吞虎咽，眼睛又像月儿似的，开心的说，这些也都是家里人买的，又不要我花钱，你就当帮我吃了。
　　长裙子在学习上对我很严厉，经常一副姐姐模样跑去我班主任打听我的学习情况，一听说有什么不好，马上翻脸，为此我说过她，“你跟巫婆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其实她对我是很宠的，就算是凶我，也凶完之后很快后悔，怕我发小脾气，遇见我考了个第一第二名的时候，她就会十分高兴，拉着我不停的跟她的同学炫耀，瞧我弟弟学习多好。

　　3）
　　转眼间，长裙子高三了，我也踏入了高中生涯。因为她的学习紧张，整天带着我玩，呵护我的日子已经不再有了。就算来找我，也都是匆匆忙忙。
　　那时候的我，努力的想表现一些男人的气质出来。有了闲暇便带上省吃俭用才买来的，她爱吃的一些小零食去找她玩儿；放学的时候也是在教室里看书，写家庭作业，等着她下晚自习，好一起回去。并且在那时，我乐观的以为：她会形成一种依赖我的习惯。
　　不知是因为男孩子的天性使然还是16岁年纪的关系，我常常会在学校惹上一些不大不小的事儿。长裙子也为我受了不少委屈。
　　一次等她的晚上，我闲极无聊之时，便在教学楼的墙壁上画了个标靶，拿着个弹弓练习瞄准，开始还好，到后来老打不着准心，就有点散漫了，谁知一不小心，打破了一个教室的玻璃，那声音在静默的夜里十分扎耳，很多老师和同学跑出来看。当然，我在玻璃破碎的那一刻就已经躲了起来。下自习后回家的路上，我得意的把这事告诉了她，还自称很机智。记得当地她对我说，你做了坏事还敢这么得意，你得跟老师承认错误去。我说我不干，又没人知道，干吗要去找着挨批评？她说，学校的玻璃是大家的，你一定得赔偿，再说，怎么没人看见，我不就看见了。还一副很吓人的样子说，你明天不去老师那，我就不理你了，还要揍你。没办法，第二天我只好乖乖的去了办公室，向老师承认了错误，照价赔偿了那块玻璃。
　　高一的时候，我迷上了街边的游戏机，但作为一个学生，手头时常很紧张，于是我就不吃早饭，把省下来的钱拿去买游戏机币，放学以后总会在游戏室里耽误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的长裙子很担心我这样会影响了学习，总是在课间的时候买些包子烧饼什么的拿去找我，还在放学的时候跟着我，如果拗不过我，就和我一起去游戏室，在一旁催促着我赶紧回家。记得有一回我很倒霉的被老师堵在了游戏室里，心里想着这下完蛋了。可长裙子站了出来，告诉我们老师说是她见我学习很枯燥，才非要带着我来玩的，想叫我轻松一下。我至今还记得老师脸上奇怪的表情，后来他把这事告诉了长裙子的班主任，结果当然是替我挡灾的“小姐姐”被K了一通。打那时起，我和长裙子一起走过游戏机的时候都很愧疚，也打那时起，我的高中生活里就没有了“游戏机”这个消遣的玩意。

　　4）
　　长裙子参加了高考，而且估分很不错。她是个聪明的人，我们校长在晨会上都这样说过她。但她对我的一样本事特羡慕，就是绘画。高考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每天都会来我家学画，因为我不怎么会教，所以她的进展很慢，但因为她很认真，所以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基础很扎实。每天上午教我功课，下午就跟我学画，每次下笔之前都会想了又想，每接触一种造型都会画了又画，在旧报纸上折腾上很多遍才搬上画板。
　　那时候我很爱跟长裙子开玩笑，有次我对她说，我属龙的，你属什么？她说我属牛，我说不对吧，你一定属猪，这么笨，就算属牛也是大笨牛，然后就笑着跑开了。她很得意的说，牛有什么不好，孔武有力，还被人夸奖，虽然辛苦，但也没什么牢骚，这样才最好。
　　她确实很辛苦，高考完了也没像别人一样出去玩，或者在家中好好歇歇。学画，学琴，学外语，复习，预习，忙个不停。以至于我纳闷的问她，你不累么？她告诉我，这都是习惯了，不学点什么，就跟散了筋似的。
　　暑假很长，暑假也很短。长裙子要离开蚌埠了，也许那天，是我一生唯一一次背着人哭了整夜的日子。在火车站，她的父母和同学忙手忙脚的帮她搬行李，而我就那样呆呆的站着。其实我是个很爱说笑的人，但那天长裙子不停的抹眼泪，我也不停的跟着抽泣。临上车的时候她抱了抱我说，我以后就不能天天和你在一起了，我不再是你身边的“小姐姐”了，我要离开蚌埠，要去海边了。
　　那天我的心情是很灰暗的，当火车缓缓驶出蚌埠站的时候，我的视线还定格在她带着泪珠的脸上。长裙子依然美丽，只有那双月儿般的眼睛是红红的，像桃子。我很难过，我知道她也很难过，我和她都只有对方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可以互相隐瞒小秘密的好朋友，就这样分开了。

　　5）
　　半年后的寒假，我鼓起勇气告诉她，我也要考厦大，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她很惊讶，虽然一时不能接受，但还是安慰我说，很喜欢我这样想，她也很想和我在一起。
　　两年后，我和她一起走进厦大。
　　两年的光阴也不是很长，因为我发现她什么都没变。我们依然像高中时候一样互相开些玩笑，互相诉说着各自的心事，她敦促着我的学习，我鞭策着她努力学画。
　　但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她又要毕业了。毕业后的长裙子并没有服从国家分配，她去了天津，当时我很是纳闷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我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在她去天津之前的半个月，我没日没夜的在我租借来的小房子里作画，并且买了很多诸如鲜花，啤酒等等一切我认为可以制造浪漫的东西。走的前一天，我把长裙子叫去了那间小屋，去之前我没有告诉她屋子里有什么。她踏入房门的当时就呆了。一个穿着长裙子的小姑娘和一个向着烟火跳舞的男孩，一年，一年，又一年的故事，那些在岁月里流淌着的快乐的歌声瞬间荡漾在耳边。我们笑着，闹着，哭着，叫着干了一杯又一杯，数着墙壁上光阴的故事直到沉醉。在我送她回宿舍的时候我告诉她，这些画还可以继续么？她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的抱着我，哭泣，不停的哭泣，我不敢去惊动她，任由她眼泪冰冷我的臂膀。
　　这次分开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长裙子，只在信中了解她的情况。工作了，有了个男朋友，又吹了。还开玩笑说，吹他的原因是他没有我帅。一直到98年的春节前几天，我家的门铃响起，门开了，那双月儿般的眼睛笑吟吟的闪现在我的面前。我欢呼着迎接她进来，手忙脚乱的端茶倒水，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傻话，并约定在99年的国庆去海河边找她，以此来纪念我们相识十周年。

　　6）
　　我在99年的国庆准时去了天津，但我失望的回来。因为长裙子只能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了，在一次突兀的车祸里，她永远的闭上了那双月儿般的漂亮眼睛。在我去天津的前一个星期，长裙子的日记里写着，最爱的人可以陪自己看烟火，死也无怨……
　　那是一场怎样的烟火啊。
　　拥挤的人群，孤单的我，在秋天的夜里唱着歌，忧伤的缅怀着我将要逝去的青春。
　　回程的火车上，我望着窗外的朵朵云彩，株株绿树，一片片将要收获的田野和连绵不尽的远山，依旧来时模样，他们不会改变，而我们呢？想起十年前的长裙子，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跑去列车服务站花五块钱点了一首歌，不一会，哀伤的情绪飘满了整列火车，那是郑智化的《淡水河边的烟火》，这是我高中时候听过许多遍的歌，淡淡的离愁，沙哑的嗓音苍凉低沉……
　　　　 看过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捕捉到你难得一见的笑靥
　　　　 忽然忘记这是一个分手的夜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你善变的脸象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
　　　　 看过了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接受了你毫不眷恋的道别
　　　　 突然间想起你曾经许下的誓言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你说谎的眼象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
　　　　 今年这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孤孤单单只有一个人
　　　　 而现在的你有谁陪在身边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对面的两个小姑娘窃窃私语，这歌很好听，好久没听郑智化的歌了。另一个小姑娘接着说，我男朋友会唱，而且唱的很好听。唱的时候还说，以后要带我去看烟火。言语之间，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火车飞奔着，我骄傲的告诉她们，我也有位朋友，她答应陪我看烟火，她还对我说，我是她这辈子最牵挂的人，最爱的人。
　　过了许久，火车上了一座铁桥，车窗外是一条大河，这里是我生活的城市的象征，我的家就在她的旁边。这里有我的童年，有我的记忆，可是这里却没有我的长裙子，永远也不会再有了。
　　长裙子留在了天津，那个她深爱着的古老城市，那里的土地会呵护着她，那里有高楼大厦，还有许多记挂着她的朋友，还有城市上空的飞鸟……
　　7）
　　我到家了。我离长裙子的距离定格在蚌埠与天津之件的一千多公里。我们相隔很远，远的无法触摸；我们相隔很近，近的可以感觉呼吸。
　　站在我家的阳台，遥望我的长裙子，爱的话语向着北方飘去，长裙子，我爱你！这句话憋在我心中很久很久，却一直没有勇气对她说。
　　长裙子，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静水流深

长裙子，我也爱你!为你的灵魂祝福.你来过爱过思念过留下了无尽的思念

紫汀儿

         
     现在记得郑智化的人还有多少，也许真的不多了，前几天看到他的带子和一些过去时的歌星带子放在一起，竟然有很伤心的感觉。一直喜欢他的歌，尤其喜欢他的《水手》和《星星点灯》、再有就是这首：
         
         看过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捕捉到你难得一见的笑靥
　　　　 忽然忘记这是一个分手的夜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你善变的脸象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
　　　　 看过了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接受了你毫不眷恋的道别
　　　　 突然间想起你曾经许下的誓言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弟弟借一首歌来倾诉自己，其实很多人又何尝没有如此的经历。
         你说谎的眼象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一瞬间
　　　　 今年这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孤孤单单只有一个人
　　　　 而现在的你有谁陪在身边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梅芯疏影

————淡水河边的烟火，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