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偷女儿的文字——成长絮语

雪韵

    猛然发现，自己已站在了十六岁的末尾。
    回首望望，那些棱角分明的年代已不负存在，甚至是刚刚留下的足迹也被飘落的叶子覆盖。突然地就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孤单的无依无靠。天空依然那么明亮，我的心却阴霾的很。
    总是没由来的陷入阵阵的忧伤。
    跑完课间操，我气喘吁吁，还未坐定，一封信向我传来，是小D写的。
    他写的信总是让我流泪。
    初中时，我和YY是很好的朋友，小D是我们的好哥们。
    那时的我们很天真，每天开心的想没心没肺一样。我真的很希望时间可以停止，那么我们就会永远的停留在快乐上。后来快要中考了，我不知道我们将来是否还能继续在一起，我和YY说要一起考同一所高中，YY什么也没说，只是觉得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忧伤。
    在临近中考两个月的时候，YY突然不告而别。在得知这个消息时，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是悲伤的哭泣。许久之后，我才慢慢回想起最后的那个下午YY微红的眼睛和小D忧怨的眼神，都在暗示着我什么。只是我却一直都没有在意。
    后来我一个人考进这所高中。从此我们三个便在三个不同的地方思念着其他人。
    小D在信中说，他总是想起我和YY，想起他和YY最后一次在路口边分别的样子。我能想象出他看到YY远去的背影时那不舍却又无助的样子。YY临走前不告诉我是怕我难过，可是，可是没有了她在身边，怎么能不难过呢？
    时间的确有很大的疗伤功能。慢慢的，我在新的生活中，暂忘记当时的难过与痛苦，只有当一个人穿梭在这偌大的校园中时，会想起他们。
    YY总是很长很长时间不跟我联系，我知道她学习很忙。现在我们又是在为高考而拼搏的学子，学习填满了生活中许多的时间，占去了许多精力。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快乐地温暖地悲伤地痛苦地画面才会在眼前浮现。有时，看着看着眼泪便止不住的涌出。
    某天，YY突然给我打电话。长久的思念累积，到了嘴边却不知道改说些什么了。每天每天都在发生着许许多多的事情，每一件都想告诉她。因为曾经的我们都熟知彼此，而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却不知大该先说哪一件，也有许多都已经忘记了。最后最后，千言万语只剩下了一句：你最近还好吗？
    然后就随便的聊着了。YY突然说她们家在的单位，只要普本毕业就可以进去工作。我问，你怎么想干这个了？你原来不是最想开公司的吗？她在那头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来：那有点不太现实，毕竟开公司是很麻烦的……
    听完她这句话，我就觉得无比的悲哀。
    彼时，临近中考。大家都在紧张的忙碌着。老师让我们把理想写在纸上贴在桌子上以激励上进。我早已忘记当时自己写的是什么，却永远都不会忘记YY的理想。她在纸上潇洒的写：我要开公司。还有她说起理想时那坚决的表情，让我震颤。后来那张字条在她走了之后我从她的桌子上撕了下来，永远保存着。那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作家，但是自己想了想又觉得作家很难当。有灵感又要能写出好文章来，万一哪天灵感枯竭了怎么办？等等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让我最终没有在纸上写要成为一名作家。
    很久很久，我都处在迷惘之中。
    后来，我想要寻求一个梦想，人不能这样无目的的活着。当我迷惘发呆或是思索梦想到底是什么的时候，YY应该时刻在为她的梦想而努力吧。于是我有了一个卑微的梦想：开一间书吧。装饰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可以随时随地的看书，还可以写自己喜欢的文字。
    当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同YY讲我的梦想时，她却说要进单位工作，每个月拿固定的薪水。突然之间，所有的感觉中只剩下了悲哀。YY在学习与现实生活的压抑下，变了许多，居然连最初的梦想都可以放下，我颤抖的问，为什么？她只说为了让父母将来过得好。听完我才猛地发现自己竟是多么的不孝顺。虽然也想赚钱孝敬父母，却不曾想过自己是否会有稳定的收入，也许哪天连一分钱也不会赚到。
    挂掉电话后，久久地不能从悲哀中解脱出来。
    为现在的YY也为将来的自己。
    在上了高中之后，曾不止一次的对自己也对别人说自己变了，已不再是初中时的那个自己了，长大了，变成熟了许多。学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抚慰自己的悲伤与痛苦。可是我为什么傻乎乎地想不到，自己在随着时间改变的同时，YY也在改变着。不只是她，每个人都在时时刻刻的变化着。
    我又悲哀自己居然在用初中的她来衡量现在的她。
    我在这所学校，倍感压抑，几度厌学，总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桎梏，奔向自由。我想她在千里之外的那所学校一定也厌倦透了这无味的学习生活。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去逃离呢？这像极了我当初在她离开后的那般无助，一样的无能为力。挣扎过后只剩下筋疲力尽。可最后还是要学习。
    我想YY一定是在这种状态下，发现自己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不能干，于是就妥协于现实。
    我突然间再次的希望时间可以停止，我不想再向前。我怕残酷的现实，我想要逃避。有时候接受现实只是因为我被逼得不得已而已。
    我已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玩的孩童，生日到来是有奶油蛋糕，有新衣服，有好玩具。于是在过完生日后还急切的盼望着下一个生日的到来，但当知道还要等一年的时候，便沮丧的很。但一转头又被什么更好玩的吸引了过去，将生日的诱惑完全抛在了脑后。
    而现在呢？知道一年很长，四季，十二月，三百六十五天。但生日却在转首回眸间，以飞快的速度穿越了茂密森林，穿越了绵延高山，穿越了涓涓河流，穿越了高楼城市，穿越了层层人群后，出其不意的出现在我面前。即使心里百般不愿意，却又能怎么样？
    我们必须要长大成人，必须要在成长中学会忍受什么，学会接受什么，学会负担什么。改变不了别人与外界我们就只能改变自己。
    每个人在成长中都会这样，想拒绝成长。
    从一岁两岁一直到十六岁十七岁，每长大些，我们就会主动地被动地丢弃些什么，忘记些什么。
有时也会产生像歌中唱的那样的疑问：长大难道是人必经的溃烂？
    可时间总在流逝，我们总要长大。
    于是我们就在这回首的瞬间，垂垂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