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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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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10 08:25: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故乡的河


“我的故乡并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涩的井水。一条时常干涸的小河,依恋在小村周围……”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西北歌曲流行时,这首《我热恋的故乡》引起了我的共鸣。那歌词简直就是我老家的写照,所不同的是井水不是苦涩的,而是甘甜的。所以滋养了我们都有一口洁白的牙齿。而我家向北七八里地乃至更远的乡镇的水就
“懒(含氟高)”,从小喝那水的人,牙齿就成了黄的,俗称“四环素牙”。

我的家乡名曰“张家南直”,座落在胶济铁路以北十多里地的胶河北岸,是一个市区地图上找不到的小村子。整个村庄有点像中国地图:西南角一里地住有几户吕姓人家,因地势较高,称为“小岭”;东南角十几户人家也姓吕(跟小岭同姓不同族),被称为“东庄”;主村庄是“街里”。东庄和小岭就像海南和台湾两岛屿,行政上都属于张家南直村。
村前的河,名“胶河”(小时候一直以为是“蛟”)。从西南方向流到小岭后折转向东,大约三四里地再向北拐去。河两岸连绵的黄土地上,筑有两三米高的两条阡坝,护卫着沿途村庄的安全。年复一年的汛期洪水,不断侵吞着左岸的土地,而使河床越来越宽,南岸淤积了大面积的细沙,一直延伸到水里。
童年的我,对这条河充满了神奇的遐想,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母亲说,所有的河流都归龙王掌管,所有的江河里都有蛟龙,而胶河只是一条小泥鳅。分封的时候,龙王爷说:你自己去扑楞吧。于是小泥鳅就任意钻来钻去,流成了现在的模样(1974年夏发大水,洪水在阡坝上伸着舌头,差点决堤。我丈夫说那气势不亚于电视上看到的1998年长江九江大堤画面)。长大后才知道胶河是本县境内一条较大的内陆河,发源于县境南端的丘陵地带,一路蜿蜒向东北方向而来,从我们村往东折向北,经过“河崖”到“大栏”乡后,就成了终点。没有了堤坝的约束,夏秋汛期来临时,那河水就在北洼地里泛滥横流。因此,那里只适合种植蜀黍(高粱)、玉米等高杆作物。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张艺谋的成名作《红高粱》,就是在这里拍的外景。因此,我也一直认为电影中村民伏击日本人的孙家口也应该是在胶河上,多年以后看了莫言的《红高粱家族》,才知道孙家口是在墨水河。
因为河的隔阻,我们南北两岸分属两个公社。而我们村的大部分土地,却在河南岸。因为居住街里,上小学前我没有亲近河的机会。只是听大人们去河南耕种劳作,回家说些那边的事。对岸李家庄有个李秀花从铁轨上拿锤子被火车轧死了,等等。后来从课本上看到过舍身救列车的英雄人物李秀花的插图:一个女孩奔跑的身影,和一列迎面驶来的火车头。于是我幼小的心灵常常在想:火车驶来的那一瞬间,她是怎样想的呢?
上学后,有了东庄的一些比我大一两岁的女同学,于是中午不睡偷偷约着去下河是经常的事情,虽然老师三令五申严禁下河下湾。男孩子们在小岭前的水区里扑腾,女孩们就走的远一点,在东庄以东的水里玩。河水清清的,深没不过大腿,浅淹不过脚面。水底的沙细细的软软的,走进河里就会搅起一股细细地烟尘一样的水流。坐下那水很快就清了。拿出从家里偷来的一捏碱面或者洗衣粉,我们像仙女一样用河水洗着头发。然后趴在水里学凫水,打嘭嘭(狗刨)。水很浅,人浮不起来,就双手撑地让河水把身体漂起来。欢快的笑声,不时从平静的河面上飘向远方……
玩累了,或者感觉凉了,就跑到沙滩上打个滚,沾一身热沙,再跑到水里漂一下,就又干干净净的了。要不就从浅水里捉小鱼。那些一寸多长的小鱼群,是我们追逐的目标。再就是抠哈喇,黄绿色的细纹,大的指头肚大,小的像豆粒,摸到一个都会欣喜得大叫。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上岸穿好衣服回学校。途径东庄后那片三队的甜高粱地时,会麻利地去踹倒一棵高粱,折一根甜杆啃着去上学。让看坡的看到了,就会找到学校。老师们就会连下河的罪责一起报告家长,我们回家自然少不了一顿打骂。
傍晚放学后,我们都回家拿着筐子,相约去河滩上割草。沙滩上长满了茅草、节骨草,还有一些芦苇类的水草。有不知名的鸟在远处鸣叫着,温热的南风吹来,河面上荡起细碎的涟漪,泛着金色的光。割不了几把,就开始在沙滩上堆个小舞台,学着后庄联中的大学生们轮流演出。记得谁唱过学雷锋的歌:“花公鸡呀叫天亮……”小学生们去帮助军属王大娘,等等,歌词忘记了,那情景至今想起,依然清晰如昨。
后来上了初中,学习紧了,回家要干家务,就很少去下河了。离家求学后,听说村里成立了沙场,那些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细沙,吸引了远近的各种车辆。有一年五一回家,看到有途经市里的大车,就去要求搭车返回学校。后边还去找山潍拖的解放车跟着回家一次。沙子成商品,固然是好事,但也不时听到有人因为淘沙被埋的消息。初中物理老师那个跟我们同级不同班的大儿子就是这样丧命的,后来跟我班一个因车祸丧生的初中女同学结了阴亲(殡葬在一起)。
沙子卖完了。那原来舒缓的沙滩也变得凸凹不平,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大坑。干旱的时候,有人就弄平那些露出黑色淤泥的河底种庄稼。十多年前的夏天,我回家听说放了河水,就带五六岁的女儿去看河。满怀着激动的心情绕过一片树林后我简直傻眼了:只见浑浊的河水中浸没着一大片绿玉米。这哪里是我记忆中的河呀,分明是江南的芦苇荡!
有了那次打击后,我不再去看河,而是经常在记忆中回想童年的小河。最近几年,据说为了保证县里吃水,这河里就经常放水保持地下水位。那碧波荡漾的广阔水域,又吸引了远近的人夏天来下河洗澡。但这河再也不是当年那柔软又有硬度的河底,那些被淘空的沙坑,成为了吞没生命的真正陷阱。于是不时有淹死人的消息传出。去年有个北村刚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大学生和外村一对表兄弟相继丧命。令人谈河色变。
去年,经过我村头的省道潍胶路在村东南的河面上修建了一座胶河大桥。我们回家时,经常去看桥的建设程度。过年时站在桥上,用手机拍了几张冰封的河面。面对着宽阔的水面,再也没有了亲近的欲望。那记忆中的小河呵,只能在梦里回想……
发表于 2009-2-10 11: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物质欲望带来环境的改变.好坏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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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10 14:02:09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没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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