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悉母亲犯病

雪韵

周五的中午，女儿发短信说周六有可能放假准备毕业照，她本来有照片，但回家看看买点东西，五一就不回来了。
    突然有了三天小长假，我像得到一笔意外横财一样，不知该如何度过了。中午抱着电视报看了半天旅行社的旅游路线，选定了梦寐以求的南京-扬州-镇江路线，被回家吃饭的丈夫泼了一盆冷水，把出省的万丈热情给彻底消灭了。但是想想还不甘心，下午在办公室对着电视报继续研究，准备找条省内一日游打发自己。
    四点多小外甥女打过电话来，问我在哪里？我很奇怪，一向很少收到她的电话的，有事情都是我跟大姐和大外甥女联系。告诉她我在办公室，有事吗？她说没事。没事？不对吧？再问一遍，她说她姥姥不舒服，她娘早晨六点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她妗子的号码，以为我也在家呢，就打我手机了。
    母亲病了？！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立即把旅游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告诉小外甥女我不知道，等我打她妗子的电话问问。挂了电话，心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疑问。嫂子把大姐叫回家了，说明很严重。那怎么没叫我？这可不像她以往的风格。我该怎么办？等她打电话给我？我又不能立即回家。终是按捺不住自己，找出嫂子的号码拨了过去，开门见山就问咱娘怎么了？嫂子说不紧不慢地说：犯了脑栓。
    “脑栓？！”我吓一大跳，立即想起一周前连续两夜梦到母亲的不祥之兆，连珠炮似的追问起来，“多长时间了？到什么程度？现在在哪里？”最担心母亲一个人在老屋独住，出了事没人知道。
    “头天半夜里可能不大好，昨天早上咽不下饭，她说气得不吃了，就上街。别人问她就说不出话来了。就上后庄卫生所来打针。他们说先打三天看看，见效就在这里再打一疗程七天，不见效就去住院。”
    我真恨不得立即回家，可是偏偏同事休年假走了，我实在走不开。周末女儿又回来，怎么办？
    嫂子又说：“昨天打一次后，她就觉得见轻了，能说出话了。我用小平车推她来，她说硌人，要你大姐的三轮车来送她。”
    我暂时放下心来，告诉嫂子等下周五一放假我就回去。让她们先垫着费用。放下电话，又想给母亲买个轮椅用。可是晚饭丈夫说那东西不适合在家里用，不如买个小三轮车。于是又给嫂子打电话，说我出钱买个三轮车给她用。嫂子说平时她都骑两轮的电动车摩托车，这三轮车她不会骑，又没地方搁置，不要。可是老让大姐天天来回跑也不是办法呀，况且平时大姐还要在家接送外孙女呢。这怎么办呢？我又替大姐发愁了。
    昨天又打回电话去，问母亲打了三天针效果怎样？是否要去住院。嫂子说母亲自己觉得比犯病前感觉轻快多了，说话也比较好了，还不如平常清晰。母亲又坚决不住院。这个我是最知道的，母亲一辈子都没进过医院的门，年轻时有小病小灾的都靠靠捱捱就过去了，碰上肚子疼头痛（中暑）之类的，她就用缝衣针自己扎几下，放放血就好了。碰上我们肚子疼，她老人家如法炮制，不等给扎就把我们吓好了。现在听到母亲有好转，我终于放下心来，再三说五一回去时带回母亲的医疗费。听说大姐天天早上先送外孙女上学，再去送母亲打针，下午回家再接着外孙女。唉，真是苦了大姐了。
    丈夫说，他们都不管？我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就说没有啊，这不我嫂子天天去吗？本来她想借用大姐的三轮车，让大姐回家的。可是大姐回家离了三轮车也没法接孩子，就只有这样天天跑了。丈夫没再吭声。我就想起了03年母亲第一次病倒时的情形。

    2003年6月中旬的一个早晨，嫂子打电话来说母亲磕着腿了，让我们回家伺候。那时我们刚换了领导，正在进行建章立制的工作，我整天忙的团团转，根本离不开。打电话给离得近的大姐，不巧的是大姐干活也伤了腿，下不来炕。二姐家远，也指不上。于是我打电话告诉哥，让他先照顾两天，周五下午我就赶回去。
    周五下午我倒了三次车，终于踏上邻村那天正要修的土路。哥来接我时，看到我给母亲买的食品，说买什么买？什么都不吃了。我没好气地反驳道：“磕着腿碍着肚子什么事了？这不吃不喝的，人不要完了吗？”
    回家才知道，他们把母亲弄到医院拍了片子，打了石膏，就不管了。母亲自己行动不方便，怕用人，就不敢吃喝。我着急地说：“不吃不喝怎么会好起来呢？”母亲不知道病情的严重性，说过几天好了能自理了再吃。我说年轻人还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你这七十多岁的人。就你这样不吃不喝，只怕不等骨头长好，人早饿死了。经过我这一番理论，母亲才开始好好吃喝。
    晚饭时，嫂子气呼呼地抱怨道：母亲出事，我们姐妹仨都不管。她还得出去挣钱生活呢。要她在家伺候老人可以，但我们得拿出钱来。我们回来只管伺候老人，饭不用我们做。
    我申辩我实在离不开，我大姐腿伤了，二姐也不方便。
    我给姐姐们打电话时，大姐只会急得哭。二姐说:什么也别说了，咱们姊妹仨轮流着把咱娘伺候好了就行了。
    于是，在周一我冒雨赶早车回单位上班后，二姐也顶着大雨回来了。周五下午我回来时，二姐再去乘车回家。第二个周一，腿还没完全好利落的大姐来接替我伺候母亲。以后的日子就是我跟大姐轮流照顾。五个星期后，母亲在我们接力般的伺候中好起来时，大姐为了不让我再跑得那么辛苦，就找一辆车把母亲接走了，年底完全好起来才送回家。  
    从那以后，我最怕老家打来的电话，最怕听到谁生病的消息。也就在那来回奔波的最炎热的五个星期里，我下定了学车的决心。也就是从那以后，我跟嫂子生分了。原来的多年里我都是尽量送她东西，为的是她跟母亲住在一起，能够照应母亲。可是等母亲真正病倒后不能给他们干活做饭了，她却完全地来了个不管不顾。后来，因为盖屋和装修房子，嫂子跟我们又逐渐好起来，对母亲也不像从前那样摔冷脸了。但母亲看够了他们的脸色，坚持住在老屋。我常为母亲发愁，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没人知道。
    这次幸亏嫂子很及时地把母亲送到了诊所救治，才没酿成严重后果。让我们想起来都后怕。但倔强地母亲一旦好转，就拒绝了嫂子让她住到新屋去的要求，坚决回到老屋里去了。
    唉，母亲啊母亲，你坚持自己的自尊自立，怎么就不知道我们时刻为你担心呢？
    五一丈夫出差在外，我要克服心理障碍，独自驾车回家去看望我八十岁的老娘。

残梦

原来如此,,憨大姐开车心胆大心细,千万不要怕,不熟就开慢点就行

雪韵

谢谢鸭兄，我没有单独开过车回家呢，真的提心吊胆的。昨天下午丈夫逼我开车去维修站了。

烈火的轻云

一路小心，多陪妈妈呆些天吧。

雪韵

轻云，我顶多在家呆两天，陪母亲打完针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