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道（原创）

烈火的轻云

人间道（原创）

前言：内容是虚拟的，人名是瞎编的，但生活是实实在在的。

一、
都睿是这个整日繁忙奔走不停的城市里的一员，二十二岁的他已经学会了还在学校里谈情说爱的同龄人毫不所知的一些工作技巧。为了赶在尽可能早的时间发货，他学会了想方设法请司机们吃饭，耐心地听司机们唠叨、宣泄对工作和生活的不满，他陪着笑，似乎很兴奋地加入到话题中去；其实，那不过是些“嗯啊、哼、啊......”之类的附和，这是他所不愿而更希望将闲余时间属于自己；可他还是去做了，也因此能够体会到工作成功带来的快慰，司机们也会教给他更多的工作经验，教导他如何在竞争激烈的城市里获得一丝喘息的为人处世之道。

每天深夜，都睿回到睡觉的地方，那不过是一间十平方米左右的斗室，除了几本流行小说，更多的是灰尘覆盖在那些来不及也没有时间阅读的小说上，但是床单还算洁净，两星期攒一打，通通送到洗衣店去；不过他还是会抽一点时间洗净换洗的衣服，这也是曾经最爱干净的他所能做到的唯一最勤快的事了，给人良好的印象整洁是不能忽视的。

都睿没什么夜生活，当一些人悠闲地观赏夜景，跑去刺激的地方寻欢作乐的时候，他还在忙着跑业务，三两个短途城市间奔走，白天和黑夜，在车上短短地打个盹，甚至来不及脱鞋就冲进那独属于他的“家”倒头睡上三四个钟头，这是他不多时间里最享受的生活了。实际上，很少人去光顾都睿的小屋，现代化了的人们最常用的联络方式就是手机，发个短信，凑在一起喝几杯酒；然后，又投入各自的忙碌中，为未来打拼下去。

都睿很想念远在北方城市的母亲，每天一个电话问候，这是远在他乡的儿子能够给予母亲最感到幸福的声音了。电话常常是不定时的，有时在凌晨，有时在黄昏，“太忙”，这是做儿子的人说过最多的话。电话那一边传来母亲那叫人痛快的关切，似乎母亲是从没有疲劳，也从不知睡觉的，声音里总带着清醒时的伶俐。

意识不清的都睿在逐渐模糊的咕哝中睡去了，长久等在电话另一端的母亲时常听到微微的酣声......

二、
王放是个水暖工人，今年五十岁了，有一个性情温顺安静却不怎么理解他的妻子。每天早上，赌了一夜气的妻子会忙碌早餐，在厨房支起饭桌，摆上绿豆汤或是粥，再给躺在床上头痛不已却大声问好的王放额头搭一条湿毛巾，就拿起钥匙包匆匆上班，并不和他说一个字。这使王放很愠怒，却也无可奈何。几乎日日的酗酒，半夜回来控制不住地对风韵犹存的漂亮妻子大发疑问，挑毛拣刺的责备、叫嚷，清晨醒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王放什么都记得，但他的难处又怎么好对妻子一一诉说呢。

王放常常是在妻子上班后连吼带叫地起床。多年的腰间盘突出已使他不那么容易离开床铺了，前日劳累和酗酒带来的疲乏感都折磨着他的腰，他几乎是依靠吼叫的力量支撑着挪下床的。

“嗯.......嗯......”跪伏在床头用哼声徐徐释放着痛楚，并睁开了久不愿睁开的眼睛。头痛欲裂的王放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明亮的光线从拉开了一半窗帘后射过来，凌乱的毛巾被泛着柔和而温暖的调子，床头柜上有一杯清澈透明的净水；房间里还飘着一股香甜的味道，王放耸起鼻子努力嗅了嗅，是莲子红枣粥的清香；他眯缝着眼睛跪在床头边的地板上得意地笑起来，眼前的一切使他对未来又浮起了不少的希望。

王放抓过落在枕侧的湿毛巾蹒跚着站起来，高而瘦的身躯在仅有两米八的房屋举架下摇晃着......

三、
他为了省钱抽起了散烟，每天都在口袋里揣上一小把烟叶，塞进去两本烟纸。闲暇的时候，习惯了位置的手摸出本长而白的烟纸撕下来一张，柔软细润的烟纸让他很有手感，时常会不自主地揉捏上几秒钟，觉着像女人的皮肤般滑腻。

他很爱吸烟，甚至养成了不吸烟就没法打起精神生活工作的兴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什么钱去交际爱花钱的女人，抽烟喝酒是他人生两大嗜好，也花掉了他不算太多的薪水中的大半。

自从发起了所谓的禁烟运动后，他所在的工厂已不许吸烟，就逼得他像个东躲西藏的窃贼一般寻觅人不见的场所美美地吸一支香烟，在云雾笼罩中还要东瞧西望，生恐被捉在口，就要罚掉二三百元。

如今有不少公共场所禁止吸烟，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自己的家里毕竟是没人管的，开窗放烟也尽有被邻居笑说“你房子着火了”之类的话，他都不介意。可让他最痛恨的就是城里的廉价烟一再提价，接着消失，最便宜的整烟已涨到每包十块钱。对于一天四包烟也打不住烟瘾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对他施加暴行，是犯罪。

他的烟瘾大，更要求冲劲大的烟，一天三包三五牌香烟他简直不能想象抽完了烟还吃不吃饭？有没有酒喝？可便宜的烟劲都不冲，他试过一天吸五包十元烟，没有解决问题，轻柔的烟味让他越吸越上火。于是，他开始盯上平时瞧不起、丢身价的散烟......

俗话说，不入一行，难悟一行。他从来是抽整烟，什么时候抽过叶子烟？想抽叶子烟也不知道选什么的好。于是在一段时间里，街头卖各种劣质叶子烟的商贩就幸福了很久。初时，他不屑问，手指点了就买，买回去就抽，常常搞得浓烟滚滚，挨抓被罚，让邻居叫、母亲怨、父亲骂，折腾得焦头烂额、呛得涕泪交流、胸闷头昏，终于明白这一行学问也很深。

如今他学会用蜂蜜、酒之类的东西调一下烟叶焖制，再抽就不觉得呛肺了。还交了几个精通此道的烟友，正学着蒸烟发酵。省下来的钱用来请女友吃饭、塞给厂子里查烟的人喝茶费。别管是烟斗、烟纸他都用得很遛；用他的话讲：“领导爱中华，我爱津巴布韦和新疆莫合；他王道，我霸道，其实烟厂最‘人道’”。

2011年7月22日凌晨1点42分海无边际论坛/注册名：斜阳

荷风

在各个角落，生活就那么紧张又平静的延续着~~~~